东恒王朝,元熹四年,腊月二十三。
已经是小年了,过年的氛围越发的浓郁起来,平威将军府这边也在做着除尘祭祖等等的事宜,众人都忙碌又高兴,却又有一些隐隐的忐忑紧张。
在将军府后院,一处偏僻破落的院子里边,沈婉琳靠在床头,心口一片灼热,正艰难地咳嗽着,咳出了一些血痰。
等到咳嗽的劲头稍微缓了缓,沈婉琳低下头,看着帕子上那些刺眼的血丝,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唇角,将帕子给叠上。
边上,沈婉琳身边唯一留着伺候的婆子彭彩花,看着沈婉琳如此难受的样子,已经是忍不住了,眼泪不停地掉落,为自家小姐感到不值。
因为跟着经历了沈婉琳在将军府的这一系列遭遇,彭彩花非常心疼,暗恨着姑爷秦逸杰,并不认可秦逸杰这姑爷的身份,还是坚持称沈婉琳为小姐。
只是,对于这一些经历,对于秦逸杰,沈婉琳早就看透看淡了,再没有什么情谊。
留意到彭嬷嬷还在为她难受的样子,沈婉琳轻轻地摇了摇头,声音透着虚弱:“嬷嬷,不用再难过了。如今已经做好了布局,等到将事情解决好,我就算是到地下去见了爹娘他们,也能够安心地跟他们请罪,没什么遗憾了。”
说完了这一些话,沈婉琳的嘴角跟着漫上了一点浅浅的笑意:“我,我想爹娘和大哥他们了,能够报仇,能够去跟你们团圆,我已经等不及了。”
曾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小姐,经历了太多的算计,身处诸多的阴谋当中,她不甘被利用,被当成垫脚石,还是奋起反击了,做了不少反算计的事情,毁了秦逸杰那些人的不少阴谋算计,但沈婉琳处在弱势,这般殚精竭虑,身体早就不堪重负,真的累了。
若不是为了报仇,也不希望辜负了家里人临终前对她的那一些叮嘱,她只怕是无法坚持这么多年的时间。
现在,布局好了最终报复的手段,不让平威将军府的这些人过好这个年,即将解决这一些纠葛,她终于可以解脱了,可以去见爹娘,还有大哥大嫂他们了。
想到了这里,沈婉琳闭上了双眼,脸上都带着些安宁,以及即将得到解脱的释然轻松感。
听到沈婉琳这么说,看着沈婉琳这个样子,彭彩花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,心酸不已。
只不过,沈婉琳却是睁开眼,朝着彭彩花摇了摇头,继续说道:“嬷嬷,不要难过,你这样,我心里也很不好受。”
“那些事情还需要嬷嬷帮我去办理,我现在唯一能够请求帮忙的人,就只有嬷嬷了。”
“嬷嬷,别忘了这一些正事,别让我这么多年的布局落空,别让我走得不安心。”
随着沈婉琳这么一说,彭彩花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,只能够用力地咬了咬牙,强忍着心酸心疼,先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瞧着彭嬷嬷的情绪没再继续失控了,沈婉琳这才叹出了一口气:“嬷嬷,我交代的事情,你都记住了吗?差不多该开始实行了。”
“让秦逸杰和付云芝付出代价,让平威将军府彻底败落,毁掉这一切,我才能够安心。”
“嬷嬷,等我走后,你也回家去颐养天年吧,别为我伤心了。”
知道沈婉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,这是在交代后事,彭彩花心中一片悲切,却还是认真地点头应了下来,不希望让沈婉琳继续为了她而费心。
把事情再次跟彭嬷嬷交代好,沈婉琳这才闭上眼休息。
她确实是要坚持不住了,才说了这么点儿的话,人就累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只是这个时候,外边传来了两道熟悉的声音。
这,让沈婉琳心中恨意弥漫,睁开了双眼。
看向了彭嬷嬷,沈婉琳摆了摆手,虚弱地跟她说道:“嬷嬷,你先出去吧,不用担心我,我准备跟那两人做一个道别了。”
说话之间,沈婉琳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块薰香,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,神色越发的淡然。
见状,彭嬷嬷忙接过了这块熏香,却还是不忍地看着沈婉琳,眼泪依然是止不住地滑落。
只不过,沈婉琳却是朝着她摇了摇头:“嬷嬷,点燃吧。”
这一块薰香是带毒的,也是沈婉琳跟秦逸杰付云芝最后算账要用到的。
这么多年的恩怨,也是时候解决了!
听到沈婉琳的吩咐,彭嬷嬷的泪水流得更凶了。
可时间已经不多了,彭嬷嬷还是强行忍住,点燃了这一块薰香,放到了边上的香炉里,这才端着一盆脏水走了出去。
看了看彭嬷嬷的背影,沈婉琳再次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。
很快,秦逸杰跟付云芝从外边走了进来。
说起来,秦逸杰能够立功,成为平威将军,出人头地,这其中少不了沈婉琳当初的帮助。
就是在战场上,沈婉琳也是亲自出战,杀了对方的头领,最后将功劳算给了秦逸杰,这才让秦逸杰能够靠着战功被封为了平威将军。
至于她自己,则是在战场受了重伤,留下了很严重的病根。
然而,秦逸杰一发迹,就对她这个受伤的发妻百般嫌弃,恨不得除之而后快,好跟心爱的付云芝光明正大地在一起。
可秦逸杰急着想要这样做,却又不想背上糟糠之妻下堂的不利名声,不想影响到自己的仕途,还在利用沈婉琳来博取更好的名声,只是在府中对她动用了各样的下作手段,想要她早点死。
她此前超长时间的操劳,还在战场受了伤,没有能够彻底医治,早就让她的身体情况变得很糟糕了,更经不起秦奕杰这样的算计,已经卧床不起,病入膏肓。
也正是因为这般,沈婉琳发现,秦逸杰还对曾经的传言深信不疑,认为她在跟着出征打仗的时候,暗中藏匿了宝藏,想要从她这里,找到关于那一些宝藏的线索。
为了跟付云芝在一起,为了拿到所谓的宝藏,秦逸杰已经按捺不住了。